致香城公民媒體的讀者:
大家好,我希望可以藉著這次投稿的機會分享一下我的抗爭經歷。
我是一個12歲的中學生,長大於小康之家,基本生活上一切家人已為我準備,而我所需要的也必定能夠滿足。由於父母經常出國工作關係,打從我有記憶起大部分生活時間都是我和菲傭姐姐一齊過,所以老實說和家人的感情很疏遠。我們很小一起外出,什麼家庭日,晚飯的機會真的很少,更不要說聊天了。心裡我很渴望得到父母的關懷,但現實世界就是殘酷,我也慢慢習慣,變得麻木。
記得六月的時候,電視開始出現什麼反送中遊行、抗議。起初我沒有太在意,因為身邊朋友,同學都沒有太多討論這件事。而家人更特意地和我「聊天」,內容是叫我不再參與這些活動,我感到十分無奈和失落,原來難得一遇的聊天就是要傳遞訊息給我,而不是和我有心靈上的交流。
事後日復日地過,我也沒有在意在這場社會運動上。直至有一日我在facebook看到有一名示威者接受訪問,有一句說話我很深刻。「未來變成點,所有野都係由年輕既下一代承受,我哋必須企出來為自己爭取。」眼見面前的面孔和自己年輕相近,我也開始思考到底我是否要去了解一下當前正在發生的事。我在網上搜尋關於反送中的資訊,理解到這個法例的不公義,更不停閱讀相關資訊,原來隨著這法例推行,未來還可以推出更多的規矩來令香港變成中國化。
之後我一直有留意相關資訊,直至7.21事件,我感到很憤怒,我覺得我應該也要出一分力在這件事上。於是星期日的示威,遊行。我嘗試外出參與,起初我膽小,只在現在傳一下物資,幫手派一些文宣。但隨著睇到更多前線被暴力對待、被捕,我決定走上更前支援。
由於身型條件,我只能擔當一個撲滅催淚彈的中排。亦由於經濟能力有限,只有家人給我每月幾百元的零用錢,我只能買一個泳鏡,和最入門的單面罩。有一次我在滅彈途中,面罩的帶突然斷了,我吸入大量催淚煙,在我全身無力呼吸困難,跪在地上的時候,有一名只有帶醫護口罩的人沖了過來要把我扶走,當時我四肢都發軟,完全走不了,他把我整個抱起帶到遠處的地方,這就是我第一次遇上A。
當時我內心很驚慌,不知道是誰把我捉走了,但我根本無力反抗,幸好他是真的來救我。待first aid到達後,A便留下一句小心,便離開了。而我在身體狀態回復後,便繼續上線。當天在我準備離去的時候,我再一次遇上A,他認得我,主動過來跟我接觸,但由於不能輕易信任周圍人,我沒有太理會他,只說了感謝你今天救了我就準備離去。他問我去那裡,可以載埋我,並用佢既辦法去證明佢唔係警察,最後我選擇相信他。可以看得出A好緊張我安全,我不會告大家他千叮萬囑我不要說他緊張到落淚了^^ 那天他留下了他telegram給我,說有需要幫助就找他。
接下來日子,我繼續我在線上發夢。直到9月開學了,我發現身體開始不適,經常咳,家人帶我看醫生都沒有改善,因為醫生不知道我是吸太多催淚煙而出現咳嗽。我找了A求助,他很快便幫我安排了中醫,帶了我去看。之後我和他開始更多交流,甚至他幫我安排了被捕後要如何處理。直至有一天,我被捕了。在拘捕期間,太多我沒接觸過的事物,我不懂如何處理,我崩潰了。幸好A一早已同我溝通準備過,他通知了我家人,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,換來的是一頓痛罵,當然家人有來處理我保釋的事情。
保釋過後,家人就在警署門外說 我不用再回家了。當無生過我,有毛有翼識飛了。並將我身上所有現金,家中鎖鑰都沒收並離去,望著他們的身影遠去,我百感交集,落淚是因為被家人放棄、憤怒是因為家人沒有理解過我的感受、失望是因為家人在我心目中很重要、還有很多很多感受。當刻我很徬徨,突然有張紙巾出現了,是A。原來他一直在警署門口守候,希望我平安無事出來就好了,但他看到了在門外的整個畫面,也難受得再哭了起來。由當天起A便幫我找社工協助我的情緒,幫我找地方暫住,校服,書本都幫我一一準備。 在社工協助下,一個多月後我回到家人身邊。
回到家後,家人說了對不起。他們忽略了我的感受,忽略了對我的關心。直到我寫信的這刻,我感覺到家人的溫暖,而且他們支持我為社會繼續出力,只是為了我的安全,我不能再上線與各位手足作戰。
面對日後的法律制裁,我已有心理準備接受,詳情日後有機會我會透過這裡與各位交代情況。
最後,真的再一次多謝A。感謝你對我的無條件付出,我未能有任何回報,希望你可以平安順利,加油!
希望看到這篇投稿的大家繼續努力,不要放棄,我們一定會成功。
香港人!加油!
12歲的中學生上